光影里电影专稿 2025 年 9 月 3 日，北京( jīng)天安门前将举行盛大阅( yuè)兵式，纪念中国人民抗日( rì)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 zhàn)争胜利 80 周年。其中，联合军( jūn)乐团在演奏队形编排上( shàng)，整体设置了 14 个排面，寓意( yì) 14 年抗战历程。
“抗战 14 年”的概( gài)念，正是在已故东北抗日( rì)联军老战士李敏多年的( de)倡议和推动下，最终被写( xiě)进教科书。导演高群书因( yīn)观看李敏重走抗联路时( shí)讲述战时经历的视频，开( kāi)始关注这段鲜为人知的( de)抗联历史。
“这段历史是模( mó)糊的，是被忽视的。我觉得( dé)需要有一部电影把它复( fù)原给大家。”导演高群书为( wèi)拍摄好这个题材，酝酿了( le)许久，一直思索究竟该如( rú)何呈现抗联故事。
在反复( fù)构思后，创作团队意识到( dào)，李敏同志的革命经历本( běn)身就是一个独特的视角( jiǎo)，可以通过她的亲历者视( shì)角，展现她身边的战友群( qún)像。
因此他创作了电影《生( shēng)还》——编自抗联女战士李敏( mǐn)的回忆录《风雪征程》。
此次( cì)，高群书携新作《生还》做客( kè) 光影里电影《对话》栏目，讲述了( le)这段历史及其创作背后( hòu)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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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创作初期，高( gāo)群书曾有过犹豫：如果要( yào)拍一部抗联题材的电影( yǐng)，究竟应该聚焦那些牺牲( shēng)的英雄烈士，还是那些幸( xìng)存下来的人？
许多人都知( zhī)道杨靖宇、赵一曼、八女投( tóu)江这些在抗战中英勇牺( xī)牲的抗联英烈。而在那段( duàn)历史中，还有不少幸存者( zhě)。
他们在极其残酷的环境( jìng)中，面对 100 多万日伪军的围( wéi)剿，依然坚持抗日，最终幸( xìng)运生还。“我觉得他们同样( yàng)是值得被铭记和敬仰的( de)人。”
于是，李敏成为高群书( shū)导演切入主题的关键。
抗( kàng)联历史具有非常特殊的( de)背景，虽然从职能上说李( lǐ)敏属于后方女兵，但在抗( kàng)联中，后方即是前方。当时( shí)超过百万的日伪军不断( duàn)围剿抗联战士，随时可能( néng)实施包围。战士们只能不( bù)断突围、反击，即便非战斗( dòu)人员，也每天都面临枪林( lín)弹雨。
历史上，抗联没有稳( wěn)固的屏障，没有真正的根( gēn)据地，甚至被日军切断了( le)与百姓的联系。补给断绝( jué)，他们只能长期辗转于山( shān)林之中。尤其到了冬天，战( zhàn)士们徘徊于冰天雪地，没( méi)有足够的衣物御寒。
正因( yīn)如此，李敏和她身边战士( shì)的经历，更能典型地体现( xiàn)出抗联的严酷与特殊——“因( yīn)为他们与其他抗战队伍( wǔ)完全不同。”而对妇女、儿童( tóng)和伤员来说，战争的残酷( kù)程度往往更为惨烈。
电影( yǐng)女主角李童正是以李敏( mǐn)为原型创作的。影片以她( tā)的亲历者视角，讲述这群( qún)人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zhā)，最终生存下来的故事。
在( zài)整个剧本创作过程中，团( tuán)队选取了抗联后期 1938 年至( zhì) 1945 年这段最艰苦的时期，并( bìng)首次在电影中呈现了他( tā)们退入苏联休整的历史( shǐ)。
对李童而言，第一次进入( rù)苏联，看到社会主义国家( jiā)的和平景象，是一种震撼( hàn)，也是一种预示——那就是他( tā)们为之奋斗的中国的未( wèi)来。
电影同样拍摄了抗联( lián)战士后来如何协助苏军( jūn)光复东北，如何将日军留( liú)下的弹药库、兵工厂移交( jiāo)给我军。这些历史事实至( zhì)今仍鲜为人知，但它们真( zhēn)实地发生过，也深刻影响( xiǎng)了之后的解放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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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 què)定了要讲述的故事后，高( gāo)群书和创作团队开始思( sī)考如何讲述这个故事。
前( qián)期，团队曾考虑将《生还》拍( pāi)摄成一部商业性更强、戏( xì)剧化程度更高的电影，甚( shèn)至设想过邀请知名度较( jiào)高的演员参演。
例如，片中( zhōng)角色“小马”原本被设定为( wèi) 17 岁，创作团队也曾有意寻( xún)找具有流量的演员来饰( shì)演。但随着对故事挖掘的( de)深入，高群书越发觉得不( bù)应采取这种方式。
在《生还( hái)》中，高群书大量启用了新( xīn)人演员。“我不希望观众因( yīn)为认出某位明星而跳戏( xì)，我要让观众相信，他们就( jiù)是抗联战士。”
“真实”成为高( gāo)群书拍摄《生还》时唯一的( de)追求。
因成本限制，电影最( zuì)终选择实景拍摄，取景地( dì)定于东北一处名为“仙人( rén)谷”的地方。尤其是在冬季( jì)，当地积雪深达一米，信号( hào)全无，演员每前行一步都( dōu)异常艰难。
那种刺骨的寒( hán)冷、极致的疲惫，以及绝望( wàng)与希望交织的感受，是在( zài)摄影棚中无法表演出来( lái)的。自然环境反而帮助了( le)演员，也成全了电影——它让( ràng)每个人沉浸其中，不再是( shì)在“表演”，而是在“经历”。“没有( yǒu)明星光环，没有表演套路( lù)，只剩下最本真、最生涩却( què)也最真实的反应。”
高群书( shū)希望观众不要将《生还》仅( jǐn)仅视为一部电影，而是将( jiāng)其当作一部纪录片，或一( yī)段真实的生活来体验。
“我( wǒ)不想借助戏剧化的手法( fǎ)让人感觉只是在观看一( yī)部电影。我希望观众能完( wán)全沉浸到那个时代的残( cán)酷环境中。”高群书意图呈( chéng)现的是抗联战士的日常( cháng)，而非通过刻意渲染惨烈( liè)情节来讲一个戏剧化的( de)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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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电影中扮演( yǎn)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影片( piàn)以李童的视角展开——她十( shí)二岁就加入抗联，虽然还( hái)是个孩子，却每日直面死( sǐ)亡。在拍摄过程中，高群书( shū)也毫不回避这种残酷性( xìng)。比如电影中有一场砍汉( hàn)奸头颅的戏，几乎以直面( miàn)现实的方式呈现。
在筹备( bèi)阶段，创作团队对这一情( qíng)节的处理一度犹豫不决( jué)。但高群书反复思量后认( rèn)为，这正是那个时代中一( yī)个抗联孩子眼中的真实( shí)世界。“他们从小遭受欺压( yā)，心中怀有仇恨。而这种恨( hèn)，恰恰是特殊环境下的真( zhēn)实反映。”
更重要的是，高群( qún)书不愿美化战争。
在抗联( lián)中没有前后方之分，每个( gè)人——包括女性、儿童、伤员等( děng)非战斗人员——始终处于枪( qiāng)林弹雨之中。“我想让观众( zhòng)看到的不是一个虚构的( de)故事，而是一段真实发生( shēng)过的生活。”
除了李童，电影( yǐng)中还有一个婴儿，她的出( chū)生与成长更加深刻地诠( quán)释了片名《生还》的含义。
事( shì)实上，在回忆录《风雪征程( chéng)》中，这个孩子一出世便夭( yāo)折了。但高群书在影片中( zhōng)延续了她的生命，并为她( tā)取名“金灿烂”。
她是整部电( diàn)影中最小的生还者，象征( zhēng)着活下去的希望，也代表( biǎo)着光明的未来。“金”姓音译( yì)自“今天”，寄托了对镜头外( wài)当下的美好寓意；“灿烂”则( zé)是一种隐喻——即便在最黑( hēi)暗的岁月里，生命依然能( néng)够绚烂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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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年是中国人( rén)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 fǎ)西斯战争胜利 80 周年，高群( qún)书导演带来了他的新作( zuò)《生还》；而二十年前，他执导( dǎo)的《东京审判》也正是为纪( jì)念抗战胜利 60 周年而创作( zuò)。
在他看来，两部电影的创( chuàng)作历程非常相似——在影片( piàn)问世之前，都很少有人了( le)解背后的历史。
“拍摄《东京( jīng)审判》时，几乎没有人知道( dào)梅汝璈是谁，更不了解这( zhè)位中国法官在国际审判( pàn)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电( diàn)影上映后，越来越多的人( rén)开始关注这段历史，甚至( zhì)发现美国的一些图书馆( guǎn)中仍保存着当时的全套( tào)审判影像资料。
如今拍摄( shè)《生还》，他的初衷依然如此( cǐ)——让更多人知道，还有这样( yàng)一群人、这样一段历史不( bù)应被时代遗忘。
